第20章 绿肥红瘦点绛唇,冬藏秋收苏幕遮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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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日放学放得晚,等他回到寝舍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。他忽然发现寝舍门下被人塞了一张纸条。在谨慎地回头左右张望了一番后,他才弯腰从门下抽出那张纸条。纸条上只用黑色墨汁简单地写了两行字。

    ——冰丝松烟端砚

    ——东君

    他看着这简单地两行字,心中猜测东君大概是个认真严谨,不爱耍花枪的性格。

    他觉得这条指向很容易猜测。这写字用的墨汁滑润油亮,香腻轻盈,这写字的纸纤薄如冰片,柔韧如银丝,一看就是皇帝之前赐下的宫廷御用制品,更兼这冰丝松烟端砚,让他直接就想到了之前因此受难的南容静。

    所以东君指的是南容静?与南容静有关……

    难道……南容静会与前太子有关?虽然早就有太子遗腹子在他们之间的传言,不过传言归传言,当个半真半假的玩笑听听也就罢了。要是真告诉他哪个同学的真实身份与此有关,一时之间他还真有点不好接受。

    这不是一件小事,他不能冒失,还是先调查一番为好。用汉字书写太不安全,因为家族的关系,他懂得一种隐秘的符号文字,他决定用这种符号文字与家人联系。

    小心翼翼、字斟句酌地完成了一切,他才在无人处将手中的灰鸽放飞。

    灰鸽刚振翅上空,迎面一只漆黑的八哥与它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八哥用豆大的小眼睛狠戾地瞪着灰鸽:爪子里的是什么?乖乖交出来,大爷饶你不死。

    然后灰鸽一翅膀把八哥拍了下来,动作快狠准,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信鸽。

    还好八哥在掉下来之前稳住了趋势,扇扇翅膀继续飞了起来。它朝信鸽那越飞越远的背影破口大骂:“操蛋!操蛋!操|你娘的蛋!”

    楚澄仰头望着飞得高高的八哥以及一望无际的天空,不禁纳罕道:它这又是在骂哪个鸟儿呢?

    日子才晃晃悠悠地过去了几天,却已秋去冬来,天地间忽而全换了颜色,从璀璨的金黄,深沉的棕褐,温柔的浅驼,迷蒙的浅灰,之后便是莹透的冰白。

    今日是腊八。

    往日的生辰,李娇都是与慕莲和江宁一起过。这是第一个没有慕莲的生辰,李娇静静伫立在听雪阁的窗边,遥望着远处的连绵群山和悠悠而过的白云,混乱的思绪不知飘荡到了哪里。

    江宁缓步走到李娇身边,与李娇一道眺望着窗外的远景。虽然两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,但凭借多年的相知相交,江宁能够感知到李娇此时的心情,他知道李娇现在在怀念慕莲。

    “大当家。”江宁把手轻轻搭在李娇的肩膀上,目光沉静地望着对方,没再多说一句。

    对于江宁的心意,江宁的隐忍,江宁的善解人意,江宁的善良体贴,李娇自然是明白的。然而愈是明白,李娇便愈是替江宁感到难过。

    “皇上赐了你好些贵重东西,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这些,检查了一遍后就替你收在库房了。”江宁道,“皇上还特许今日太学生们放假一日,替你过生辰。”

    赏赐物品是每年生辰都会有的,只是不知为何今年还要给学生放假,李娇闻言只觉得这皇帝好笑。

    “皇帝这是在打一巴掌给颗枣,向我们白龙太府示好呢。”江宁知道李娇定然也看出来了。

    李娇一边无奈地摇摇头,一边笑着感慨道:“糟糕,这帮小子一定要玩疯了。还有二十天不到就郡考了,这可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“无妨,上午的日讲继续上着,给他们下午开始放半天假。毕竟这段时间学生们过得也有些紧张了。”江宁道。

    白龙太府是禁止携带银两采买及师生之间收送贿赂的,所以生辰送礼之类的事情是不存在的。不过,无论如何,学生们也会特地来与李娇祝诞。

    “大当家,今晚我们在三省堂办了生辰宴,您可务必要来啊。”青空与一帮学生挤在李娇桌前,笑嘻嘻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们爱玩便玩,扯上我做甚?”李娇笑道,“我看生辰宴规制忒多,不够爽快。倒不如诸事都便宜一些,你们爱如何如何,如此尽了兴,岂不是更好?”

    闻言,站在最前排,欢呼声最高的钟三川和楚澄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即便去了也不会久留,免得你们不自在。”李娇对千代道,“千代,你帮忙照看一下,不许他们饮太多酒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大当家。”千代全然不顾沈玉晟朝他投去的威胁的眼神,笑呵呵地应道。

    “大当家,你今晚可一定要与点龙簿一起来啊,我跟你说……”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聚在李娇周围胡说八道,说到兴致昂扬处,还有人几乎半个屁股都坐到了李娇桌上。

    李娇也不制止,只温和地笑着听他们说话,间歇开口调侃两句。隔着厚厚的人群,李娇的眼神落到了被挤到最后的陈九身上。

    陈九朝他调皮地眨眨眼睛,摊开双手作无可奈何状,那模样煞是可爱,让李娇心动。

    明明是人挤人连一丝空隙都没有的地方,谢晚倒也有法子挤到阮清远身边。

    阮清远的衣着素来清雅,不过她想着今日是大当家生辰,不宜穿得太素,便换了一条红裙。虽说是红裙,但也红得不是很正,就像是晕染开的粉霞一般,灿烂而迷蒙,鲜妍却雅致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很漂亮。”谢晚笑眯眯地夸阮清远。

    阮清远对谢晚的态度是,时而理他时而不理他。假若他正经的话,就与他说话,假若他不正经的话,就装作没看见他。此时他一过来就调笑她,阮清远对他自然是无视的。

    对此,谢晚虽然习惯了,但还是免不得要为自己说几句。“你看看你,这么漂亮一姑娘,平日里倒学得跟个老学究一般正儿八经的,如此一来生活又有什么意趣?你看看人家庄采歌,天天张牙舞爪地像只开屏的孔雀,这多好,多天真烂漫,多美丽动人,多符合你们这个年纪……”

    然而没听他说完,阮清远转身就走了。

    “哎……”谢晚摸摸自己的鼻子,顿觉有些尴尬。回过头,却发现罗起斋正看着他捂着嘴笑。他不悦地小声嚷嚷道:“笑什么笑,你个媳妇儿还没有的人。”

    罗起斋也不是好惹的,立马还嘴道:“你是有媳妇儿了,还好意思撩人家清白姑娘。”

    谢晚却说道:“男女之间的玩笑打闹,情趣而已。况且,男人本就是三妻四妾,我就算真想干点什么,也不是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家伙。”罗起斋对谢晚这番话明显不满,“省省吧,清远才不可能给你做妾。”

    “不能做妾,平妻也可以。”谢晚的态度跋扈而嚣张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哼。”罗起斋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,他不愿意与谢晚说话了。

    谢晚也觉得罗起斋是个还没开窍的蠢东西,乳臭未干的小毛头,没兴趣与他继续吵下去,于是转身去找阮清远了。

    “好看吗?”千代问在一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连离。

    连离眯着他狭长的狐狸眼,悠哉悠哉地说道:“好看,但还不到这幕戏最好看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听连离这么说,千代来了点儿逗他的兴致,“那敢问连兄的看法是?”

    连离被千代称兄便有些飘飘然,随口编排道:“听闻深山有一猎户,猎户捕兔,为其设陷。然而兔子尚未捕到,猎户却先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。以我看来,世间大谬,莫过于此。”

    千代笑道:“原来你竟爱看这荒诞的喜剧。然而我看这戏却未必。兔子就是兔子,早晚还是会掉进猎户的陷阱里。不同之处在于,兔子掉进去了,只有死路一条,但是猎户,却一定有办法从自己挖的陷阱里面出来。”

    这时,陈九突然来了一句,“那若是猎户不想从陷阱里面出来呢?”

    闻言,千代微皱双眉,面色不解,“这又是为何?难不成这猎户想同兔子一起死在陷阱里?他爱上兔子了?这……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”

    宁凝子不愧是道家出生,慈悲为怀且明理通透,道:“为何非要一起死?猎户把兔子从陷阱里带出来,双方不就都可以保命了?”

    宁凝子一语既出,气氛瞬间将至冰点。没有人接一句话。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接,而是因为他们完全不想接。

    这整个故事,其实不过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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